身體經驗運用在諮商中-2月
週五我參加了一次小小的聚會,其實說聚會也只有3個人,共同點是都對身體經驗運用在諮商心理有很大的興趣。
較有趣的是胡嘉琪老師的「容納之窗」的概念,從身體的角度出發,提到人會有「過激」、「過低」的狀態,透過回到「容納之窗」的狀態,才能在恰當的處理認知和情緒。回想之前的實習經驗,我有時花了太長的時間在認知上的討論,缺乏行動和覺察。以前在大學實習時,接到許多主述議題是焦慮的個案,而當時對類似身心靈的這些做法是有些排斥的,也因為當時的訓練和督導(逐字稿….)使得當個案處在焦慮的狀態下時,並沒有先去減緩個案的「過激」狀態,而是在認知層面去討論,但往往會感覺到個案並沒有吸收進去,或是吸收進去但下一次又發生類似的事件。而有次面對較為「過低」狀態的個案,在前兩次晤談反而太著重在認知層面的討論,使得諮商的氣氛一直處在低迷的狀態。一位心理師也分享到,有次他的個案狀態非常低迷,第一件事就是請他坐好,先從身體姿勢做調整,不要馬上進入諮商談話。
這跟我目前所讀的ACT概念很相似,同樣也是著重此時此刻以及覺察。容納之窗的概念若放入ACT的框架之中,可以用來確認是否被想法、情緒糾結,是否在諮商時有處在此時此刻。避免一下子被捲入個案的想法、情緒、幻想之中。但如果太常使用注意個案身體的技巧,也容易打斷個案,或中斷個案的情緒。這樣的拿捏和情緒的釋放也是我對身體角度的心理諮商有所疑慮的部分。也就是究竟個案的情緒需不需要被打斷?會不會此時他需要的是有人陪他一起焦慮、大哭一場?
由於離開實務現場已經有1年半之久,自己目前較多的反思都是在做自我探索的部分,之前論文和當兵的生活也使得自己處在較少和人接觸環境。在分享會與人面對面練習還有讀書會的經驗都讓我感覺到,我好缺乏這種人與人的互動阿!自己選諮商心理師這條路的原因之一也是自己喜歡在對話之中與人有所連結,這種連結不單純只是坐在咖啡廳聊聊天而已,而是一種你在聽我說、我也在聽你說的互動,這種感覺是很美好的。從ACT來看,就是會談的當下彼此都是處在此時此刻吧。而這種處在此時此刻的會談對雙方來說都是具有療癒性的,而不會淪為單方在宣洩情緒或糾結在某個想法之中。
在分享會中發現到,當我們要練習一個「有情緒」的經驗或事件時,往往提出來的都是負面的例子,或許也顯示出華人文化「謙虛為懷」、「以和為貴」的特質。這使得我們把「有情緒」當成是負面的事情,特別是台灣男性容易被期待具有情緒穩定的特質。ACT強調讓情緒感受保持原有的樣子,不要試圖改變或排斥它,去承認它的存在。但其實對華人文化來說,光是承認擁有這些感受都是很不容易的。
自己最近也在做一些練習,試著把自己的黑暗面(榮格認為不被社會允許的衝動)做紀錄。靈感來自Yalom的《診療椅上的謊言》,書中的馬歇爾醫師後來因為情緒崩潰而尋求協助,而對方採用一種方法,讓馬歇爾醫師假想有一位和他相同問題的個案走進來,他會問甚麼樣的問題。
在打下這些情緒的當下就很像自己在對某人說一樣,而隨著情緒浮現,自己的胸口也感覺到一股緊繃的感受,上半身變得僵硬。而後來回到現實中互動時,發現自己變得比較….放鬆。也更能夠在此時此刻去互動。雖然看似簡單但其實相當不容易,在做了一兩天的心理準備後,並且讓自己處在較為平和的狀態下打下這些文字。
ACT提到幾個可以促進情緒的接受的技巧:「觀察、呼吸、擴張、允許、正常化、自我慈悲」。對我來說,將自己的黑暗面用文字紀錄就像是對自己的情緒觀察、擴張、允許以及些許的正常化和自我慈悲。我並沒有喜歡、同意或排斥這個黑暗面,只是單純地允許它存在,存在我的電腦、我的心中。
最後,一位實務經驗兩年的心理師提醒到,他曾經以為心理諮商就是要深度的情緒宣洩或探討,但其實有時候單純地中斷個案,讓他回到此時此刻就具有同理的療癒效果。換句話說我們能做的其實不多,但也就是如此,將諮商回到坐在你面前這個人的互動,對她/他來說可能就是寶貴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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