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閱讀筆記─情緒是可以控制的嗎?




ACT認為情緒控制是不可行的,且容易付出相對應的代價。面對個案(或自己),我們能做的是面質他/自己為了控制情緒而做了哪些事,又付出了甚麼代價,讓自己無法過著豐富、圓滿、有意義的生活。當然,並非所有的控制都是不好的,急診室的醫生控制自己面對燒傷病患的不安,冷靜地思考治療方式;警察控制自己的害怕,闖入毒品犯的住處。ACT回到可行性的問題,如果控制能使我的生活豐富並增進品質,是沒有太大的狀況。但ACT認為人們普遍過度的使用情緒控制的策略,且危害自己的生活品質。

Irvin D. Yalom的《一日浮生》中,《別把我圈進去》提到一名77歲的老執行長,在搬進安養之家後感到心理適應不良,對於日復一日的活動和行程表感到不滿,過去他的生活過得很有效率,但對於人的關係卻沒有深刻的連結。Yalom認為其驅使他的力量是逃避死亡的焦慮,將生活過得極有效率,而避開安養之家的行程表彷彿就能遠離既定的死亡。雖然表面上老執行長的生活過得很充實,但Yalom發現其實他過得非常寂寞,和周遭的生活失去連結,因為他花了太多了精力去逃避與王的焦慮。

ACT認為須先讓個案(或自己)去承認情緒控制是不可行的,也就是辨識出控制情緒是一個問題,而非解答(這裡大概就要耗費不少時間了,根據台灣的社會文化或個案的情境背景脈絡而定),然後再試著去檢視個案的彈性六角形。接著進行兩項心理教育「控制的正常化」與「控制的錯覺」。

控制情緒是正常的

前一陣子在讀書會中,大家都很在意的一件事─都很擔心自己是否有負向想法,或是擔心自己呈現太過負面的態度。台灣的社會文化喜歡正向、樂觀、積極的人,在高中的時候被期待在陽光下揮灑著汗水,與青春一同閃耀著金黃色;在大學的時候就應該要去騎腳踏車環島,會玩又會唸書;出社會之後遇到工作上不如意的事情,只要喝杯寶特瓶裝的好茶就能重新振作,並且在燈光昏暗的辦公室中加班,享受可愛的馬克杯或鉛筆玩偶帶來微小又確切的幸福。換句話說,我們會因為環境脈絡的影響,無意識地把「負向」情緒當成是不好的事情,可能會因此自責或是覺得這是不正常的。同時華人強調中庸、和諧的文化,這種強調人和的氣息也會使得我們比較不敢去爭取自己的權益。

ACT假設人擁有「觀察的自我」和「思考的自我」兩個部分,其中思考的自我源於過去我們習慣問題解決的思考模式,也就是問題解決的思維是一種演化下來的方法。而不幸地,當我們面對社會環境對我們的期待而同時又有負向情緒時,我們潛意識地會進入解決問題的思考模式,以解決情緒上的議題。

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其實是種錯覺

「…我們試著控制我們的感受,但就是沒有用,這不表示我們無法控制,卻比我們想要的控制少很多…」(ACT─一學就上手,P.130)

這其實有點難解釋,如同心理師在工作時不僅要能對個案產生情緒,但又不能讓情緒完全淹沒。ACT書中有用許多隱喻去試著告訴你為何控制自己的情緒其實是種錯覺。我想書中想表達的是人畢竟是情感性的動物,並非完全的理性或講求邏輯正確,有時候單純只是種感覺或是情緒。高中考試前每個學生都是焦慮得要死,或少有點焦慮;進到陌生的環境會感到害怕,被人指使、大聲責罵會感到挫折與生氣;覺得明天可能無法完成工作會感到不安。

所以我們能做甚麼?

回到最根本的問題,面對情緒我們能做甚麼,其實如果控制情緒符合自己價值觀,能夠過著豐富、圓滿、有意義的生活,那其實無仿。如同ACT經驗逃避的概念(見此篇)能夠看見這個情緒,與它同在,不要試圖去排斥它或完全擁抱它就可以了。對於處在現今講求樂觀風氣的社會中,勇於承認自己的情感就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至於要接納情緒則有很多的方法和途徑。心理劇會將過去經驗帶到此時此刻,透過演出和重新架構去宣洩情緒;敘事治療則是邀請個案看到問題與深的相互影響,並找出自己的資源和獨特的力量;個人中心則是營造同理、接納的氛圍,讓個案能夠自由成長。

雖然ACT提供不少技巧來處理情緒,但其根基於行為學派的理念,在處理情緒上我覺得並沒有那麼地深入。當然深入處理情緒也並不代表就是正確的,個案能維持現有的功能也許對他來說就已經難能可貴了。間接、逐漸地宣洩情緒我認為是比較理想的,在維持日常生活功能的前提下,選擇自己能力允許或手邊擁有的支持、資源,去消化、與這些情緒共處是比較健康的心理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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