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整理(5月)

在看諮商書時有時候看到不錯或是有感觸的句子就會寫下來,一方面協助自己專注,一方面也可以透過寫字感到平靜。(發現如心情急躁的話寫字就會跟著潦草,反映心境的慌亂阿!)而在閱讀曹中瑋《當下,與情緒相遇》之中,又回想起某些個案…

(以下個案訊息經過修改)

她是一位大學三年級的女生,在班上是風雲人物(擔任各種活動的負責人),談吐幽默風趣,又有自己的主見和想法,說實在我蠻享受每週和她的談話,總是好奇她這禮拜又帶了甚麼來找我。由於家裡務農,因此家中大小事常需要她幫忙,幾乎是家族事業地在做,但同時個案自己的需求也受到限制,像是當從學校回到家時無法好好放鬆,常常被叫去幫忙。每當談話主題談到父母,個案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落淚,例如感覺到父親的衰老,但同時又對小時候父親的嚴厲感到害怕;對於家裡只剩下母親顧家感到不捨,但同時又覺得母親有時候講話相當惡毒。

當時我感覺到個案的核心議題是家庭,其他課業上遇到的困難,或是擔心室友會不會太晚回來…這些都是其次的,真正讓個案接觸情緒的都是到家庭的時候。然而那時候的我介入方式太侷限在認知,使得用「談」的無法讓個案完整經驗到情緒,反而讓個案透過認知的方式去迴避它。

社會心理學中提到的斯辛二氏情緒理論(Schachter-Singer theory of emotion)認為,個體經驗到的情緒是經過認知評估和情緒經驗所共同構成的產物,也就是說當個案打破花瓶要被父母挨罵時,除了評估等等可能要被媽媽責罵的同時,也從觀察到自己手心冒汗,心跳加快而得知自己感到害怕。背後的意義在於提醒我們要去反映他人的情緒時,不能忽略生理反應的重要性。

如果回到諮商當中,我可以去提醒個案無意間留下的眼淚,或許眼淚要告訴你甚麼樣的訊息?或是請個案把自己的身體縮小的動作繼續做,看它要告訴她甚麼事情。

而對於父母的部分,可詢問想對哪一位說話,用心理劇的方式讓彼此進入腳色,或許再加入一位個案的「現在自我」,讓她對過去的「弱小自我」對話和療癒。去讓過去無法紓解的情緒重新獲得流動,也讓此時此刻的自己能讓父母進行溝通。個案過去被父親(體罰、嚴厲的臉色)、母親(毒辣的語言、情緒勒索)傷害過,而現今對於父母的年邁感到不安和感傷,想表達自己的愛與關懷但因為過去的未竟事務未化解而無法行動。

雖然後來個案的活動越來越忙,常常面臨到遲到和焦慮的問題…現在想起來或許個案把自己的生活填滿活動和責任,就可以避免當父母來電問要不要回家時有理由可以拒絕,也避免自己去接觸自己矛盾的情緒感受。

而由於社會文化對於女性的期待,使得個案比較不容易表現自己的生氣和憤怒,反而以委屈、無奈的情緒出現,而在家庭中個案也是扮演著傾聽、協調的腳色,每當她感到生氣時家人的第一個反應往往是─「你怎麼可以生氣呢? 你是家裡脾氣最好的欸!」這情況使得個案對於自己單單只是「有情緒」就容易感受到罪惡感。這時重點可放在讓個案在支持的環境下對父母表達出生氣,但又不會讓個案承受太大的罪惡感。

或許…這個經驗告訴我的是,在某些個案在逃避的時候可以試著改變介入的途徑,或是協助面對逃避的議題,注意身體姿態的訊息等。而我在當時能做的就是幫她穩住目前的狀態,以應對學校的考試和社團活動。我也學習到面對家庭時,衝突的情緒和矛盾並不是罕見的情況,我自己也在服役的這段期間做了一些自我探索,還付諸行動去改變。當中最難的是自己在家庭中的角色牽扯,還有許多說不出口的情緒(想像自己20幾歲在父母面前哭得痛哭流涕的場景…唉…還是算了吧)

如果有專業心理師協助,確實這樣探索自己,讓矛盾的內心經驗具體化、處理的歷程會比較沒那麼困難一些。而心理師的工具箱也要多樣化,視個案的狀態隨時做調整,如同Corsini在《諮商師的懺悔》中提到助人工作者應對不同的理論取向都有所了解,以避免自己的理論取向碰到死胡同時無路可走。

這樣的想法也影響我在心理自我探索社團(深夜遇見自己)的帶領方式。起初強調結構,後來逐漸隨著成員狀態做調整,像上次成員普遍感到太過疲累,就先來個正念練習協助專注在此時此刻;而若有成員已經形成明顯的主題,就順著進行回饋與分享。我也會適時地做出我判斷對成員有幫助的介入,不會太硬性的限制自己非得扮演觀察者的角色,這樣反而對成員或社團沒有幫助,也讓自己變得僵硬。

社團的成長和深入確實也是我所期望的,我希望可以把內容更加的深化,也讓大家更有參與感。不過同時我也會擔心會不會讓大家太深入? 這樣的環境讓大家分享這麼私密的內容會不會造成大家心裡感到不安?阿合提出要建立團體規範的想法或許是個不錯的點子,讓大家對分享能有個共識,一個大家能凝聚的安全感來源(阿…感覺就是要變成團體了…這樣…接下來不就需要督導了嗎?)…啊我要先停在這裡了,再打下去我的心智又要告訴我要擔心甚麼事了。


我喜歡這個社團帶來的氛圍,想要好好維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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